-初笙-

迷雾 - Chapter 4

Chapter 4

 

***

 

Charles意识复苏的时候，“房间”里只有他一个人格是清醒着的。

 

在中心火车站突如其来的大量意识入侵让所有人格都不堪重负，昏了过去。而唯一保持清醒走进“灯光”之下的Hedwig此刻也因疲惫而在那暖黄色的光束中心蜷缩成一团，陷入了沉睡。

 

Charles叹了口气，轻手轻脚地走向躺在光束中的身影，将他扶到了一旁的椅子上安顿好，又悄悄潜入他的意识，理清了自己昏迷的这段时间发生的事情，才重新走回“灯光”之中。

 

他深吸一口气，闭上双眼，等待那种穿过层层迷雾的感受渐渐消失，他回到了现实世界。

 

Charles实在是没有想到自己睁开双眼之后面对的会是这样的场景。

 

Erik Lehnsherr在自己对面的单人沙发上坐着，双眼紧盯着自己，但并非是那种捕猎者面对猎物时的目光，而是平静而毫无波澜的神情。看到Charles睁开眼，Erik一直未变的姿势动了动，似乎是想要靠近他，却又不知为何停住了。

 

尴尬的沉默在空气中弥漫开来，Charles眨了眨眼，让自己从对方雕塑般线条深刻的五官中回过神来，心下一横，抬起手放在了自己的太阳穴。

 

***

 

也许是因为对方没有什么防备，Charles轻而易举地就将他的意识拖入了睡眠，这个认知让Charles心头一紧，闪过了某种难以名状的情绪。

 

他掀开盖在身上的黑色大衣，却因那上面淡淡的烟草味而又有一丝恍神。他将衣服盖在了男人身上，借着桌边小灯昏暗的光芒起身走向了玄关。

 

右手已经搭上了冰冷的金属门把，Charles还是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。

 

单人沙发上的男人低头睡着，毫无攻击性的侧颜让他与清醒的时候看起来有些不同。Charles担心自己再待下去会忍不住做些什么，匆匆转回了视线，开门走进夜色之中。

 

回到家中已经过了晚饭时间，Raven大概是听说了傍晚在中心车站的那场爆炸，一见他平安归来便冲上来整个人挂在了他的身上。终于将这个丫头从自己身上扒下来，Charles走进客厅，才发现沙发上坐着一个看起来紧张兮兮的年轻人，一见他们进来，就腾地从沙发上站起了身。

 

Raven大摇大摆地走向了他的身边（那距离似乎过于靠近，让年轻人看起来更加紧张了），迎着哥哥询问的目光，她介绍道：

 

“喏，这就是你要找的Xavier教授了。Charles，他叫Hank，据说是来面试你的实验助理的。”

 

Charles这才想起，自己前天的确和一个叫Hank的应聘者打过一通电话，他非常欣赏此人的简历，而且直觉告诉他这也是一个变种人，因此谨慎起见，将面试地点定在了家中，以免在学校里暴露他们的能力。

 

年轻人有些拘谨地握住了Charles伸出的手，“您、您好，Xavier教授，我就是前天跟您打过电话的Hank。”

 

Charles对他露出一个安抚的笑容，“别紧张，Hank。我还要和你道个歉，今天回来的路上出了点事故耽搁了，让你久等了。”

 

他拍拍Hank的肩膀，示意他跟自己走进书房。Charles扶门等年轻人进去之后，便侧身拦住了试图也来凑热闹的Raven，“好姑娘，我们要谈点学术上的事情，你会觉得无聊的。我包里有你最爱吃的曲奇，你先拿去吃吧。”

 

金发的女孩眼睛滴溜地转了几圈，这才冲Charles吐了吐舌头，离开了书房门口。Charles笑着叹了口气，在她身后关好门，才走向等在书房里的Hank。

 

年轻人似乎放松了不少，一谈起学术问题，也没有了先前的拘谨。Charles一边听他讲述着这几年的科研方向，一边悄悄将手指放在了太阳穴，探进了他的意识中。

 

果然不出他所料，Hank也是个变种人。

 

年轻人终于讲完了，Charles给他面前的杯子中添了些茶，斟酌着开口：

 

“Hank，我们都知道变异是真实存在的，我知道你也拥有变种能力，其实我也一样。”面前的年轻人似乎有些慌张，Charles拍了拍他的胳膊，继续道，“别怕，我的能力是读取其他人的意识，所以才能确定你也是变种人。但是你不用担心，我并不会随意窥探别人的隐私。”

 

为了让对方相信自己的能力，Charles抬起手放在了年轻人的额角，在对方的脑海中投射出一句话：

 

“别怕，我们是一样的。”

 

Hank被自己脑海中突如其来的声音惊了一下，但毕竟这几年的科研经历还是让他拥有了面对未知事物的冷静，他很快就平静下来。

 

“对不起，我只是没想到……”

 

Charles面带笑容，目光真诚地看着他，“没关系的，很多和我们一样的人都并不知晓彼此的存在。所以，我除了在学校做表面上的基因研究工作，其实也希望能够帮助到那些和我们一样、但却身陷泥淖的人。不知道你是否愿意帮助我呢？”

 

年轻人对上了他的视线，看到他目光中的坚定与期待，郑重地点了点头。

 

两人又谈了一会儿，Charles也愈发欣赏这个看起来有些内向的年轻人了。直到书房的挂钟敲响，他们才意识到已经很晚了，Charles送Hank走到门廊，最后向他简单交代了一番明天入职的注意事项。

 

这时，Hank的目光落在Charles身后，神色突然又有些羞赧。Charles向后一瞥，露出一个了然的微笑。Raven靠在玄关柜上，手中拿着一袋曲奇，饶有兴致地看着他们，发现了Hank的目光之后，还冲他扬了扬头。

 

年轻人匆匆向两人道了别，离开了宅子，即使在夜色里，也能看到他发红的耳根。

 

Charles关上门，从走到他身边的Raven手中抢了两块曲奇，还没吃完就口齿不清地说：

 

“他对你有意思。”

 

Raven翻了个白眼，“我以为你对自己的变种能力还是有一点底线的，没想到现在你还是用来窥探别人的情感隐私了啊，我的好哥哥。”

 

Charles用还沾着曲奇碎屑的手胡乱揉了揉Raven的一头金发，在对方的抗议声中走上楼梯，边走边道：

 

“感情上的事情，即使没有读心能力，我也是能够察觉到的。”

 

Raven在他身后嘀咕了几句，他并没有听清，但也没往心里去。只不过当晚入睡之前，突然又想起最后和她说的那句话，脑中闪过了一个在昏暗灯光下沉睡的侧颜。

 

为什么他没有抹去那个男人今天傍晚和自己相遇的记忆？大概只有天知道了。

 

***

 

Erik根本就不知道自己是怎么睡着的，醒来的时候已经是凌晨，长沙发上早就没有了温度，那个青年大概已经离开多时了。

 

他搓了搓脸，又揉了揉睡得有些发酸的脖子，身上盖着的衣物滑落到了膝头，他才发现那是先前盖在青年身上的大衣。

 

刚刚还有些灰暗的心情似乎好了一些，他起身将大衣挂在衣架上，又顺手从酒柜里拿了瓶红酒给自己倒了一杯。

 

他总觉得那个青年醒来时又有什么地方不一样了。

 

尽管不知为何自己连招呼都没来得及打就睡着了，但青年的神情和目光却依旧清晰地烙在脑海中。那种沉静清明的神态与先前孩子气的模样完全不同，但毕竟时间太短，Erik怀疑那只是自己看走了眼，有或者其实只是一场梦境。

 

回到房间里躺下，他再一次陷入睡梦中。这一次，梦中出现的还是那张看起来过于年轻的脸。

 

***

 

三天过去了，Erik多次尝试联系自己的老情人们，然而每一次面对着那些曾经能点燃他欲望的身体，他却再也没了兴致。

 

整整十天，这是自从他发现自己的性瘾之后最长的一段没有床伴的时间，然而每天晚上那具柔软白皙的身体却还是会准时进入他的梦境之中。

 

这简直像是某种诅咒。

 

草草纾解完清晨的欲望，他看着镜子里自己眼下的阴影，心情有些糟糕。

 

光着身子走进厨房，他才发现家中的食物已经被自己消耗干净了。这几年他也渐渐从以前那种什么活都接的雇佣兵状态脱身，所以才能在这里安顿下来，还给自己搞了一套小公寓。尽管如此，他的生活依然不算规律，消沉的日子经常就靠着家里存着的方便食品度日。

 

他拉开百叶窗的一角，看着窗外的阳光叹了口气，但还是无奈地穿上衣服出门。

 

尽管是周末，但这个时间点超市里人并不多，大概城市里的人还是都习惯在周末的清晨多休息一会儿吧。

 

Erik在方便食品区抓了不少吃的，犹豫了片刻，还是走向了蔬果区。

 

他怎么也没有想到，会在这里再见到那个日思夜想的身影。

 

青年一手推着已经装得半满的推车，一手拿着一张清单，在牛奶货架前细细端详着盒子上的营养成分表和保质日期。

 

他今天戴了一副黑框眼镜，一身休闲服没有一丝褶皱，头发也打理得一丝不苟，简直不像是来购物、反倒像是来做什么严谨科研的。

 

视线向下看去，Erik惊讶地发现，他的手推车里的东西排得整整齐齐，甚至比货架上的商品还要有序。

 

像是察觉到了他的目光，青年抬起头循着目光看了过来。既然被发现了，Erik便迎了上去，尽管他对勾搭人很有一套，但是在超市里还真是头一遭。

 

“咳……你好，又见面了。”

 

就当他期待着对方露出那种令他朝思暮想的笑容时，青年的脸上却出现了一丝不解的神色。

 

“不好意思，我们……认识吗？”

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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TBC.